有女同车,颜如舜(shùn)华(huā)。将翱(áo)将翔,佩玉琼(qióng)琚(jū)。彼美孟姜,洵(xún)美且都。
同车:同乘一辆车。一说男子驾车到女家迎娶。舜华:木槿花,即芙蓉花。将翱将翔:形容女子步履轻盈。一说遨游徘徊。翱、翔,飞翔。琼琚:指珍美的佩玉。孟姜:姜姓长女。《毛传》:“齐之长女。”排行最大的称孟,姜则是齐国的国姓。后世孟姜也作为美女的通称。洵:确实。都:闲雅,美。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qiāng)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英:花。将将:即“锵锵”,玉石相互碰击摩擦发出的声音。德音:美好的品德声誉。
参考资料:
有女同车,颜如舜(shùn)华(huā)。将翱(áo)将翔,佩玉琼(qióng)琚(jū)。彼美孟姜,洵(xún)美且都。
姑娘和我同乘车,容貌就像花一样。体态轻盈如飞鸟,珍贵佩玉泛光芒。她是美丽姜姑娘,举止娴雅又大方。
同车:同乘一辆车。一说男子驾车到女家迎娶。舜华:木槿花,即芙蓉花。将翱将翔:形容女子步履轻盈。一说遨游徘徊。翱、翔,飞翔。琼琚:指珍美的佩玉。孟姜:姜姓长女。《毛传》:“齐之长女。”排行最大的称孟,姜则是齐国的国姓。后世孟姜也作为美女的通称。洵:确实。都:闲雅,美。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qiāng)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姑娘和我同路行,容貌就像木槿花。体态轻盈像鸟翔,佩玉锵锵悦耳响。美丽姑娘她姓姜,美好声誉人难忘。
英:花。将将:即“锵锵”,玉石相互碰击摩擦发出的声音。德音:美好的品德声誉。
参考资料:
这是一首贵族男女的恋歌。诗以男子的语气,赞美了女子容貌的美丽和品德的美好。
时当夏秋之际,木槿花盛开,诗中的男女一同出外游览。他们一会儿赶着车子,在乡间道路上飞快地奔驰;一会儿又下车行走,健步如飞。诗中洋溢着欢乐的情绪,明快的节奏。
这个女孩姓姜,“孟”是老大的意思,即这个孟姜在家里排行第一,就是姜家的大姑娘。中国有句古话:“情人眼里出西施”,在那男人看来,孟姜真是“细看诸处好”,美不可言。她的面颊像木槿花一样又红又白;她走起路来像鸟儿飞翔一样,十分轻盈;她身上还佩带着珍贵的环佩,行动起来,环佩轻摇,发出悦耳的响声。她不但外貌美丽,而且品德高尚,风度娴雅。总之,诗人以无比的热情,从容颜、行动、穿戴以及内在品质诸方面,描写了这位少女的形象,同《诗经》中写平民的恋爱迥然有别。这也可以说是此诗的主要特色。
木槿花朝开暮谢,所以白居易有“槿枝无宿花”的说法,李商隐对之也有“风露凄凄秋景繁,可怜荣落在朝昏”的叹息。这是文人心中的木槿花,带着伤逝的美。所谓“舜华”,是描述这花朝开暮谢的瞬息之美。有人认为,诗中描述的这两情相悦的欣喜在“舜华”这一美丽的词汇中蕴含了危机。
此诗二章,自宋范处义《诗补传》以下皆以之为赋体。也就是说它是用叙事或铺陈的方法进行描写的,但作者在叙写时是饱含感情的。两章字数、句数完全相等,意思也大致一样,唯有所押的韵不同。第一章“舜华”之“华”,朱熹《诗集传》谓“叶芳无反”,用反切的方法说明这个“华”字音“夫”,因此与以下的“琚”“都”属于一个韵部。《说文通训定声》将“华”字归入“豫部”,与《诗集传》相同,可证。第二章的“行”字,《诗集传》注云:“叶户郎反”,即音杭(háng) ;“英”字“叶於良反”,即音央(yāng),皆与以下的“将”“忘”属于一个韵部。从首章“六鱼”韵到次章“七阳”韵的转换,也反映了诗中情绪的变化,它更为欢快和昂扬了。
伯兮朅(qiè)兮,邦之桀(jié)兮。伯也执殳(shū),为王前驱。
伯:兄弟姐妹中年长者称伯,此处系指其丈夫。朅:英武高大。桀:同“杰”。殳:古兵器,杖类。长丈二无刃。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dí)为容!
膏沐:妇女润发的油脂。适:悦。
其雨其雨,杲(gǎo)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
杲:明亮的样子。
焉得谖(xuān)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mèi)。
谖草:萱草,忘忧草,俗称黄花菜。背:屋子北面。痗:忧思成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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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兮朅(qiè)兮,邦之桀(jié)兮。伯也执殳(shū),为王前驱。
我的丈夫真威猛,真是邦国的英雄。我的丈夫执长殳,做了君王的前锋。
伯:兄弟姐妹中年长者称伯,此处系指其丈夫。朅:英武高大。桀:同“杰”。殳:古兵器,杖类。长丈二无刃。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dí)为容!
自从丈夫东行后,头发散乱像飞蓬。膏脂哪样还缺少?为谁修饰我颜容!
膏沐:妇女润发的油脂。适:悦。
其雨其雨,杲(gǎo)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
天要下雨就下雨,却出太阳亮灿灿。一心想着我丈夫,想得头痛也心甘。
杲:明亮的样子。
焉得谖(xuān)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mèi)。
哪儿去找忘忧草?种它就在屋北面。一心想着我丈夫,使我伤心病恹恹。
谖草:萱草,忘忧草,俗称黄花菜。背:屋子北面。痗:忧思成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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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会破坏很多东西,而它首先破坏的是军人自身的家庭生活。军人尚未走到战场,他们的妻子已经被抛置在孤独与恐惧中了。她们的怀念不是一般的怀念,那永远是充满不安和忧虑的。等待出征的丈夫回来,几乎成为她们生活中唯一有意义的内容。
然而战争又总是不可避免的。不管一场正在进行的战争其必要性如何、能否被评判为“正义”,从事这场战争的群体和它的领导者,总是要勉励群体中的成员为之付出最大的努力、最大的牺牲。国家给军人以荣誉,使他们认为自己付出的努力和牺牲是值得的;这荣誉也会影响他们的家人——尤其是妻子,使她们认为家庭生活的破坏以及自身的痛苦都是有价值有意义的。因此,写妻子怀念从军的丈夫的诗篇,通常会包含两方面的内容:为丈夫而骄傲——这骄傲来自国家、来自群体的奖勉;思念丈夫并为之担忧——这种情绪来自个人的内心。《卫风·伯兮》就是典型的这种诗篇。
诗一开篇,写一个女子用自豪的口吻在描述她的丈夫。“伯”本是兄弟间排行的第一位,也就是老大,这里转用为妻子对丈夫的称呼,口气中带着亲切感。这位丈夫值得骄傲的地方在于:一则他长得英武伟岸,是一国中的豪杰,同时也因为他非常勇敢,充当了君王的先锋(由此看“伯”身份,当是贵族阶层中的武士)。而骄傲的来源,主要恐怕是在后一点上。假如“伯”虽然长得高大英武,在战争发生时却畏缩不前,妻子就没什么可以公然夸耀的了。——其实,一般人所知道的光荣,也就是社会所认定的光荣,个人在这方面是没有多少独立判断的能力的。
转入第二章,写自从丈夫出征,妻子在家就不再打扮自己了,任由头发——女性身体最富装饰性的部分——零乱得像一蓬草。这是以对女性的美丽的暂时性的毁坏,表明她对异性的封闭,也即表明她对丈夫的忠贞。不过,作为军人的妻子,这种举动还有进一步的意味。在古代,妇女是不能上战场的,因此妻子对从军的丈夫的忠贞,实也是间接表现了对于国家的忠贞——这就不仅是个人行为,也是群体——国家的要求。假定一个军人在前方冒着生命危险打仗,他的妻子却在后方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走东家串西家,哪怕并无不轨之举,他也不能够安心。这不仅对于家庭是危险的,对于国家也有极大的不利。所以,社会尤其需要鼓励军人的妻子对其丈夫表现彻底的忠贞。此诗不管是出于什么人之手(它可能是一位妇女的自述,也可能是他人的拟写),这样写才是符合上述要求的。后来杜甫的《新婚别》写一位新娘对从军的丈夫表示“罗襦不复施”,还要“当君洗红妆”,好让他安心上战场,与此篇可谓一脉相承。
然而,尽管诗中的女主人公算得上“深明大义”,她对自己的丈夫能“为王前驱”很感骄傲,但久久的盼待一次次落空仍然给她带来巨大的痛苦。对于古代妇女来说,生活的全部内容、幸福的唯一来源就是家庭;家庭被破坏了,她们的人生也就被彻底破坏了。而等待从军的丈夫,这与一般的别离相思是不同的——其背后有很深的忧惧。潘岳《寡妇赋》用此诗为典故,有云:“彼诗人之攸叹兮,徒愿言而心疼……荣华晔其始茂兮,良人忽已指背。”正是揭示了诗中未从正面写出,而又确实隐藏在字面之下的恐怕丈夫最终不能归来的忧惧。这一点是理解第三、四两章所描写的女主人公的期待、失望与难以排遣的痛苦之情的基础。她甚至希望自己能够“忘忧”,因为这“忧”已经使她不堪负担了。
诗必须有真实的感情,否则不能打动人;但诗人的感情也并非可以尽情抒发的,它常常受到社会观念的制约。拿《卫风·伯兮》来说,如果一味写那位妻子为丈夫的报效国家而自豪,那会让人觉得不自然——至少是不近人情;反过来,如果一味写妻子对丈夫的盼待,乃至发展到对战争的厌恶(这在事实上绝非不可能),却又不符合当时社会的要求。所以最后它成为这个样子:对亲人的强烈感情经过责任感的梳理而变得柔婉,有很深的痛苦与哀愁,但并没有激烈的怨愤。
在艺术构思上,全诗采用赋法,边叙事,边抒情。紧扣一个“思”字,思妇先由夸夫转而引起思夫,又由思夫而无心梳妆到因思夫而头痛,进而再由头痛到因思夫而患了心病,从而呈现 出一种抑扬顿挫的跌宕之势。描述步步细致,感情层层加深,情节层层推展,主人公的内心冲突以及冲突的辗转递升,既脉络清晰,又符合人物的心理逻辑,使人物形象具有饱满的精神内涵。同时,诗情奇崛不平,充满辩证色彩。
答谢山京师寄柬并及穆堂先生李公惓惓于予之意速余北行谢未能也〔先秦〕
子惠思我,褰(qiān)裳(cháng)涉溱(zhēn)。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jū)!
褰:提起。裳:古代指遮蔽下体的衣裙。惠:见爱。溱:郑国水名,发源于今河南密县东北。不我思:即“不思我”的倒装,不思念我。狂童:谑称,犹言“傻小子”。狂,痴。也且:作语气助词。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wěi)。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洧:郑国水名,发源于今河南登封县东阳城山,即今河南省双泪河。溱、洧二水汇合合于密县。士:未娶者之称。
参考资料:
子惠思我,褰(qiān)裳(cháng)涉溱(zhēn)。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jū)!
你若爱我想念我,赶快提衣蹚溱河。你若不再想念我,岂无别人来找我?你真是个傻哥哥!
褰:提起。裳:古代指遮蔽下体的衣裙。惠:见爱。溱:郑国水名,发源于今河南密县东北。不我思:即“不思我”的倒装,不思念我。狂童:谑称,犹言“傻小子”。狂,痴。也且:作语气助词。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wěi)。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你若爱我想念我,赶快提衣蹚洧河。你若不再想念我,岂无别的少年哥?你真是个傻哥哥!
洧:郑国水名,发源于今河南登封县东阳城山,即今河南省双泪河。溱、洧二水汇合合于密县。士:未娶者之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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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爱情生活中,有失去情人而悲泣自怜的弱女子,也有泼辣、旷达的奇女子。在以男子为本位的中国古代,虽然二者均避不开命运的摆弄,但后者毕竟表现出了一种独立、自强的意气,足令巾帼神旺。
《郑风·褰裳》中的主人公,就正是这样一位奇女子。她与其他女子一样,此刻大抵也正处于热恋之中。因为所恋的心上人,在溱洧之水的对岸,所以也免不了等待相会的焦躁和疑虑。不过她的吐语却爽快:“子惠思我,褰裳涉溱。”——你倘要思念我,就提起衣襟渡溱来!真是快人快语,毫不拖泥带水。较之于《郑风·将仲子》那“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的瞻前顾后,显得非常泼辣和爽朗。
但她的心上人,似乎并没有及时来会,便不免引得女主人公有点伤心了。只是伤心中的吐语也毫不示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你若不想我,我岂没有他人爱!这话说得也真痛快,简直就像是指着对方的鼻子,声称“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么,我就只能爱你一个?”那样快利。这态度又是很旷达的,爱情本就是男女相悦、两厢情愿的事,倘若对方不爱,就不必强拉硬扯放不开。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正可为“岂无他人”四字作注。较之于《郑风·狡童》中那“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的呜咽吞声,此诗的女主人公,又显得通达和坚强多了。但倘若以为她就真的不把对方放在心上,恐怕还有几分误解,其实那不过是她所说的气话,而且还带有假设的意味,这从“狂童之狂也且”的戏谑语气,即可推知。须知女主人公心里,实在是很看重这份爱情的,但在外表,却又故意装出不在意的样子,无非是要激得心上人更疼她、爱她而已。所以她刚冷若寒霜,吐出“岂无他人”一句,即又噗哧一笑,戏谑地调侃对方“傻小子呀真傻态”了。可见这位泼辣、爽朗的女主人公,在爱情上既颇认真,也还带着几分狡黠。唯其如此,于自矜、刚强之中,又显得可亲、可爱。
全诗只短短二章,用的是富于个性的口语描摹,故涵咏之际,只觉女主人公泼辣、爽朗的音容笑貌,如接于眉睫之间,堪称抒情小诗中的精品。虽说女主人公并未看轻爱情,倘若她真的被心上人抛弃,也未必能做到诗中所说的那样旷达;但这种建立在自信、自强上的爱情观,以及纵遭挫折也不颓丧的意气,却是颇能令溺于情者警醒,而给天下弱女子以鼓舞的。远古的接近自然状态的男欢女爱,同现代建立在个人独立意识基础上的男欢女爱固然有许多不同,但在符合人性的自由选择这一点上,却是没有太大差别的。从这个意义上说,其精神也是现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