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能长久,神仙寿不穷。白玉东华检,方诸西岳童。
俄瞻少海北,暂别扶桑东。俯观云似盖,低望月如弓。
看棋城邑改,辞家墟巷空。流珠馀旧灶,种杏发新业。
酒酿瀛洲玉,剑铸昆吾铜。谁能揽六博,还当访井公。
太史公牛马走司马迁,再拜言。少卿足下:
曩者辱赐书,教以慎于接物,推贤进士为务,意气勤勤恳恳。若望仆不相师,而用流俗人之言,仆非敢如此也。仆虽罢驽,亦尝侧闻长者之遗风矣。顾自以为身残处秽,动而见尤,欲益反损,是以独郁悒而无谁语。谚曰:“谁为为之?孰令听之?”盖钟子期死,伯牙终身不复鼓琴。何则?士为知己者用,女为说己者容。若仆大质已亏缺矣,虽材怀随和,行若由夷,终不可以为荣,适足以发笑而自点耳。
书辞宜答,会东从上来,又迫贱事,相见日浅,卒卒无须臾之间,得竭指意。今少卿抱不测之罪,涉旬月,迫季冬,仆又薄从上雍,恐卒然不可为讳,是仆终已不得舒愤懑以晓左右,则长逝者魂魄私恨无穷。请略陈固陋。阙然久不报,幸勿为过。
仆闻之:修身者,智之符也;爱施者,仁之端也;取予者,义之表也;耻辱者,勇之决也;立名者,行之极也。士有此五者,然后可以托于世,列于君子之林矣。故祸莫憯于欲利,悲莫痛于伤心,行莫丑于辱先,诟莫大于宫刑。刑余之人,无所比数,非一世也,所从来远矣。昔卫灵公与雍渠同载,孔子适陈;商鞅因景监见,赵良寒心;同子参乘,袁丝变色:自古而耻之!夫以中材之人,事有关于宦竖,莫不伤气,而况于慷慨之士乎!如今朝廷虽乏人,奈何令刀锯之余,荐天下之豪俊哉!仆赖先人绪业,得待罪辇毂下,二十余年矣。所以自惟:上之,不能纳忠效信,有奇策材力之誉,自结明主;次之,又不能拾遗补阙,招贤进能,显岩穴之士;外之,不能备行伍,攻城野战,有斩将搴旗之功;下之,不能积日累劳,取尊官厚禄,以为宗族交游光宠。四者无一遂,苟合取容,无所短长之效,可见于此矣。乡者,仆亦尝厕下大夫之列,陪外廷末议。不以此时引维纲,尽思虑,今已亏形为扫除之隶,在阘茸之中,乃欲仰首伸眉,论列是非,不亦轻朝廷、羞当世之士邪?嗟乎!嗟乎!如仆尚何言哉!尚何言哉!
且事本末未易明也。仆少负不羁之才,长无乡曲之誉,主上幸以先人之故,使得奉薄伎,出入周卫之中。仆以为戴盆何以望天,故绝宾客之知,忘室家之业,日夜思竭其不肖之材力,务一心营职,以求亲媚于主上。而事乃有大谬不然者!
夫仆与李陵俱居门下,素非能相善也。趣舍异路,未尝衔杯酒,接殷勤之余欢。然仆观其为人,自守奇士,事亲孝,与士信,临财廉,取予义,分别有让,恭俭下人,常思奋不顾身,以徇国家之急。其素所蓄积也,仆以为有国士之风。夫人臣出万死不顾一生之计,赴公家之难,斯已奇矣。今举事一不当,而全躯保妻子之臣随而媒孽其短,仆诚私心痛之。且李陵提步卒不满五千,深践戎马之地,足历王庭,垂饵虎口,横挑强胡,仰亿万之师,与单于连战十有余日,所杀过当。虏救死扶伤不给,旃裘之君长咸震怖,乃悉征其左、右贤王,举引弓之民,一国共攻而围之。转斗千里,矢尽道穷,救兵不至,士卒死伤如积。然陵一呼劳军,士无不起,躬自流涕,沬血饮泣,更张空弮,冒白刃,北首争死敌者。陵未没时,使有来报,汉公卿王侯皆奉觞上寿。后数日,陵败书闻,主上为之食不甘味,听朝不怡。大臣忧惧,不知所出。仆窃不自料其卑贱,见主上惨凄怛悼,诚欲效其款款之愚,以为李陵素与士大夫绝甘分少,能得人之死力,虽古之名将,不能过也。身虽陷败,彼观其意,且欲得其当而报于汉。事已无可奈何,其所摧败,功亦足以暴于天下矣。仆怀欲陈之,而未有路,适会召问,即以此指,推言陵之功,欲以广主上之意,塞睚眦之辞。未能尽明,明主不晓,以为仆沮贰师,而为李陵游说,遂下于理。拳拳之忠,终不能自列。因为诬上,卒从吏议。家贫,货赂不足以自赎,交游莫救,左右亲近不为一言。身非木石,独与法吏为伍,深幽囹圄之中,谁可告愬者!此真少卿所亲见,仆行事岂不然乎?李陵既生降,隤其家声,而仆又佴之蚕室,重为天下观笑。悲夫!悲夫!事未易一二为俗人言也。
太史公牛马走司马迁,再拜言。少卿足下:
像牛马一样替人奔走的仆役太史公司马迁再拜。少卿足下:
曩者辱赐书,教以慎于接物,推贤进士为务,意气勤勤恳恳。若望仆不相师,而用流俗人之言,仆非敢如此也。仆虽罢驽,亦尝侧闻长者之遗风矣。顾自以为身残处秽,动而见尤,欲益反损,是以独郁悒而无谁语。谚曰:“谁为为之?孰令听之?”盖钟子期死,伯牙终身不复鼓琴。何则?士为知己者用,女为说己者容。若仆大质已亏缺矣,虽材怀随和,行若由夷,终不可以为荣,适足以发笑而自点耳。
从前承蒙您给我写信,教导我用谨慎的态度在待人接物上,以推举贤能、引荐人才为己任,情意十分恳切诚挚,好像抱怨我没有遵从您的教诲,而是追随了世俗之人的意见。我是不敢这样做的。我虽然平庸无能,但也曾听到过德高才俊的前辈遗留下来的风尚。只是我自认为身体已遭受摧残,又处于污浊的环境之中,每有行动便受到指责,想对事情有所增益,结果反而自己遭到损害,因此我独自忧闷而不能向人诉说。俗话说:"为谁去做,教谁来听?"钟子期死了,伯牙便一辈子不再弹琴。这是为什么呢?贤士乐于被了解自己的人所用,女子为喜爱自己的人而打扮。像我这样的人,身躯已经亏残,即使才能像随侯珠、和氏璧那样稀有,品行像许由、伯夷那样高尚,终究不能把这些当做光荣,只不过足以被人耻笑而自取污辱。
书辞宜答,会东从上来,又迫贱事,相见日浅,卒卒无须臾之间,得竭指意。今少卿抱不测之罪,涉旬月,迫季冬,仆又薄从上雍,恐卒然不可为讳,是仆终已不得舒愤懑以晓左右,则长逝者魂魄私恨无穷。请略陈固陋。阙然久不报,幸勿为过。
来信本应及时答复,刚巧我侍从皇上东巡回来,后又为烦琐之事所逼迫,能见面的日子很少,我又匆匆忙忙地没有片刻的闲工夫来详尽地表达心意。您蒙受意想不到的罪祸,再过一月,临近十二月,我侍从皇上到雍县去的日期也迫近了,恐怕突然之间您就会有不幸之事发生,因而使我终生不能向您抒发胸中的愤懑,那么与世长辞的灵魂会永远留下无穷的遗憾。请让我向您略约陈述浅陋的意见。隔了很长的日子没有复信给您,希望您不要责怪。
仆闻之:修身者,智之符也;爱施者,仁之端也;取予者,义之表也;耻辱者,勇之决也;立名者,行之极也。士有此五者,然后可以托于世,列于君子之林矣。故祸莫憯于欲利,悲莫痛于伤心,行莫丑于辱先,诟莫大于宫刑。刑余之人,无所比数,非一世也,所从来远矣。昔卫灵公与雍渠同载,孔子适陈;商鞅因景监见,赵良寒心;同子参乘,袁丝变色:自古而耻之!夫以中材之人,事有关于宦竖,莫不伤气,而况于慷慨之士乎!如今朝廷虽乏人,奈何令刀锯之余,荐天下之豪俊哉!仆赖先人绪业,得待罪辇毂下,二十余年矣。所以自惟:上之,不能纳忠效信,有奇策材力之誉,自结明主;次之,又不能拾遗补阙,招贤进能,显岩穴之士;外之,不能备行伍,攻城野战,有斩将搴旗之功;下之,不能积日累劳,取尊官厚禄,以为宗族交游光宠。四者无一遂,苟合取容,无所短长之效,可见于此矣。乡者,仆亦尝厕下大夫之列,陪外廷末议。不以此时引维纲,尽思虑,今已亏形为扫除之隶,在阘茸之中,乃欲仰首伸眉,论列是非,不亦轻朝廷、羞当世之士邪?嗟乎!嗟乎!如仆尚何言哉!尚何言哉!
我听到过这样的说法:一个人如何修身,是判断他智慧的凭证;能够自修其身,这是有智慧的凭证。能够怜爱别人,乐于施舍,这是行仁德的开始。取和予是否得当,这是衡量义与不义的标志。看一个人对耻辱采取什么态度,就可以决断他是否勇敢。建立好的名声,这是德行的最高准则。志士有这五种品德,然后就可以立足于社会,排在君子的行列中了。所以,没有什么灾祸比贪图私利更惨的了。没有什么悲哀比伤创心灵更为可悲了。没有什么行为比使先人受辱这件事更丑恶了,没有什么耻辱比遭受宫刑更严重了。受过宫刑后获得余生的人,社会地位是没法比类的,这并非当今之世如此,这种情况从开始以来已经很久了。从前卫灵公与宦官雍渠同坐一辆车子,孔子感到这对他是一种侮辱,便离开卫国到陈国去,商鞅通过姓景的太监而得以谒见秦孝公,贤士赵良为此担忧;太监赵谈陪坐在汉文帝的车上,袁丝为之脸色大变。自古以来,人们把与刑余之人相并列当做一种耻辱。就一般才智的人来说,一旦事情关系到宦官,没有不感到伤心丧气的,更何况气节高尚的人呢?如今朝廷虽然缺乏人才,但怎么会让一个受过刀锯摧残之刑的人,来推荐天下的豪杰俊才呢?我凭着先父遗留下来的事业,才能够在京城任职,到已二十多年了。我常常这样想:上不能对君王进纳忠言,献出诚实的心意,而有出谋划策的称誉,从而得到皇上的信任;其次,又不能给皇上拾取遗漏,补正阙失,招纳贤才,推举能人,使隐居在岩穴中的贤士不至被埋没;对外,又不能备数于军队之中,参加攻城野战,以建立斩将夺旗的功劳;从最次要的方面来看,又不能积累老资格,在言论方面立功,谋得尊贵的官职,优厚的俸禄,来为宗族和朋友争光。这四个方面没有哪一方面做出成绩,我只能有意地迎合皇上的心意,以保全自己的地位。我没有些微的建树,从这四方面就可以看出来了。以前,我也曾夹杂在下大夫的行列,跟在外朝官员的后面发表一些微不足道的议论。我没有利用这个机会申张国家的法度,竭尽自己的思虑,到如今已经身体残废成为打扫污秽的奴隶,处在地位卑贱的人的行列当中,还想昂首扬眉,评论是非,不也是轻视朝廷、使当世的君子们感到羞耻吗?唉!唉!像我这样的人,尚且说什么呢?尚且说什么呢?
且事本末未易明也。仆少负不羁之才,长无乡曲之誉,主上幸以先人之故,使得奉薄伎,出入周卫之中。仆以为戴盆何以望天,故绝宾客之知,忘室家之业,日夜思竭其不肖之材力,务一心营职,以求亲媚于主上。而事乃有大谬不然者!
而且,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般人是不容易弄明白的。我在少年的时候就没有卓越不羁的才华,成年以后也没有得到乡里的称誉,幸亏皇上因为我父亲是太史令,使我能够获得奉献微薄才能的机会,出入宫禁之中。我认为头上顶着盆子就不能望天,所以断绝了宾客的往来,忘掉了家室的事务,日夜都在考虑全部献出自己的微不足道的才干和能力,专心供职,以求得皇上的信任和宠幸。但是,事情与愿望违背太大,不是原先所料想的那样。
夫仆与李陵俱居门下,素非能相善也。趣舍异路,未尝衔杯酒,接殷勤之余欢。然仆观其为人,自守奇士,事亲孝,与士信,临财廉,取予义,分别有让,恭俭下人,常思奋不顾身,以徇国家之急。其素所蓄积也,仆以为有国士之风。夫人臣出万死不顾一生之计,赴公家之难,斯已奇矣。今举事一不当,而全躯保妻子之臣随而媒孽其短,仆诚私心痛之。且李陵提步卒不满五千,深践戎马之地,足历王庭,垂饵虎口,横挑强胡,仰亿万之师,与单于连战十有余日,所杀过当。虏救死扶伤不给,旃裘之君长咸震怖,乃悉征其左、右贤王,举引弓之民,一国共攻而围之。转斗千里,矢尽道穷,救兵不至,士卒死伤如积。然陵一呼劳军,士无不起,躬自流涕,沬血饮泣,更张空弮,冒白刃,北首争死敌者。陵未没时,使有来报,汉公卿王侯皆奉觞上寿。后数日,陵败书闻,主上为之食不甘味,听朝不怡。大臣忧惧,不知所出。仆窃不自料其卑贱,见主上惨凄怛悼,诚欲效其款款之愚,以为李陵素与士大夫绝甘分少,能得人之死力,虽古之名将,不能过也。身虽陷败,彼观其意,且欲得其当而报于汉。事已无可奈何,其所摧败,功亦足以暴于天下矣。仆怀欲陈之,而未有路,适会召问,即以此指,推言陵之功,欲以广主上之意,塞睚眦之辞。未能尽明,明主不晓,以为仆沮贰师,而为李陵游说,遂下于理。拳拳之忠,终不能自列。因为诬上,卒从吏议。家贫,货赂不足以自赎,交游莫救,左右亲近不为一言。身非木石,独与法吏为伍,深幽囹圄之中,谁可告愬者!此真少卿所亲见,仆行事岂不然乎?李陵既生降,隤其家声,而仆又佴之蚕室,重为天下观笑。悲夫!悲夫!事未易一二为俗人言也。
我和李陵都在朝中为官,向来并没有多少交往,追求和反对的目标也不相同,从不曾在一起举杯饮酒,互相表示友好的感情。但是我观察李陵的为人,确是个守节操的不平常之人:奉事父母讲孝道,同朋友交往守信用,遇到钱财很廉洁,或取或予都合乎礼义,能分别长幼尊卑,谦让有礼,恭敬谦卑自甘人下,总是考虑着奋不顾身来赴国家的急难。他历来积铸的品德,我认为有国士的风度。做人臣的,从出于万死而不顾一生的考虑,奔赴国家的危难,这已经是很少见的了。现今他行事一有不当,而那些只顾保全自己性命和妻室儿女利益的臣子们,便跟着挑拨是非,夸大过错,陷人于祸,我确实从内心感到沉痛。况且李陵带领的兵卒不满五千,深入敌人军事要地,到达单于的王庭,好像在老虎口上垂挂诱饵,向强大的胡兵四面挑战,面对着亿万敌兵,同单于连续作战十多天,杀伤的敌人超过了自己军队的人数,使得敌人连救死扶伤都顾不上。匈奴君长都十分震惊恐怖,于是就征调左、右贤王,出动了所有会开弓放箭的人,举国上下,共同攻打李陵并包围他。李陵转战千里,箭都射完了,进退之路已经断绝,救兵不来,士兵死伤成堆。但是,当李陵振臂一呼,鼓舞士气的时候,兵士没有不奋起的,他们流着眼泪,一个个满脸是血,强忍悲泣,拉开空的弓弦,冒着白光闪闪的刀锋,向北拼死杀敌。当李陵的军队尚未覆没的时候,使者曾给朝廷送来捷报,朝廷的公卿王侯都举杯为皇上庆贺。几天以后,李陵兵败的奏书传来,皇上为此而饮食不甜,处理朝政也不高兴。大臣们都很忧虑,害怕,不知如何是好。我私下里并未考虑自己的卑贱,见皇上悲伤痛心,实在想尽一点我那款款愚忠。我认为李陵向来与将士们同甘共苦,能够换得士兵们拼死效命的行动,即使是古代名将恐怕也没能超过的。他虽然身陷重围,兵败投降,但看他的意思,是想寻找机会报效汉朝。事情已经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但他摧垮、打败敌军的功劳,也足以向天下人显示他的本心了。我内心打算向皇上陈述上面的看法,而没有得到适当的机会,恰逢皇上召见,询问我的看法,我就根据这些意见来论述李陵的功劳,想以此来宽慰皇上的胸怀,堵塞那些攻击、诬陷的言论。我没有完全说清我的意思,圣明的君主不深入了解,认为我是攻击贰师将军,而为李陵辩解,于是将我交付狱官处罚。我的虔敬和忠诚的心意,始终没有机会陈述和辩白,被判了诬上的罪名,皇上终于同意了法吏的判决。我家境贫寒,微薄的钱财不足以拿来赎罪,朋友们谁也不出面营救,皇帝左右的亲近大臣又不肯替我说一句话。我血肉之躯本非木头和石块,却与执法的官吏在一起,深深地关闭在牢狱之中,我向谁去诉说内心的痛苦呢?这些,正是少卿所亲眼看见的,我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正是这样吗?李陵投降以后,败坏了他的家族的名声,而我接着被置于蚕室,更被天下人所耻笑,可悲啊!可悲!这些事情是不容易逐一地向俗人解释的。
《报任安书》是一篇激切感人的至情散文,是对封建专制的血泪控诉。司马迁用千回百转之笔,表达了自己的光明磊落之志、愤激不平之气和曲肠九回之情。辞气沉雄,情怀慷慨。
全文融议论、抒情、叙事于一体,文情并茂。叙事简括,都为议论铺垫,议论之中感情自现。“若九牛亡一毛,与蝼蚁何以异!”,抒发了对社会不公的愤慨;“仆虽怯懦欲苟活,亦颇识去就之分矣,何至自沉溺缧绁之辱哉!”,悲切郁闷,溢于言表;“肠一日而九回,居则忽忽若有所亡,出则不知其所往。每念斯耻,汗未尝不发背沾衣也!”,如泣如诉,悲痛欲绝……富于抒情性的语言,将作者内心久积的痛苦与怨愤表现得淋漓尽致,如火山爆发,如江涛滚滚。
大量的铺排,增强了感情抒发的磅礴气势。如叙述腐刑的极辱,从“太上不辱先”以下,十个排比句,竟连用了八个“其次”,层层深入,一气贯下,最后逼出“最下腐刑极矣”。这类语句,有如一道道闸门,将司马迁心中深沉的悲愤越蓄越高,越蓄越急,最后喷涌而出,一泻千里,如排山倒海,撼天动地。
典故的运用,使感情更加慷慨激昂,深沉壮烈。第二段用西伯、李斯、韩信等王侯将相受辱而不自杀的典故,直接引出“古今一体”的结论,愤激地控诉了包括汉王朝在内的封建专制下的酷吏政治;第五段用周文王、孔子、屈原等古圣先贤愤而著书的典故,表现了自己隐忍的苦衷、坚强的意志和奋斗的决心。这些典故,援古证今,明理达情,让我们更深刻的感受到了作者伟岸的人格和沉郁的感情。
修辞手法的多样,丰富了感情表达的内涵。如“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以下八个迭句,实际隐含着八组对比,同时又两两对偶,与排比相结合,既表明了对历史上杰出人物历经磨难而奋发有为的现象的认识,又表明了以他们为榜样,矢志进取、成就伟业的坚强意志,气势雄浑,令人欲悲欲叹。又如“猛虎在山,百兽震恐……”一句,运用比喻,沉痛控诉了人间暴政对人性的扼杀和扭曲,形象地说明了“士节”不可以稍加受辱的道理,真是痛彻心脾。其他像引用、夸张、讳饰等修辞手法的运用,都真切的表达出作者跌宕起伏的情感,有时奔放激荡,不可遏止;有时隐晦曲折,欲言又止,让我们似乎触摸到了作者内心极其复杂的矛盾与痛苦。
总之,在《报任安书》中,司马迁通过富有特色的语言,真切地表达了激扬喷薄的愤激感情,表现出峻洁的人品和伟大的精神,可谓字字血泪,声声衷肠,气贯长虹,催人泪下。前人的评价,“感慨啸歌有燕赵烈士之风,忧愁幽思则又直与《离骚》对垒”,实在精辟。
孤始举孝廉(lián),年少,自以本非岩穴知名之士,恐为海内人之所见凡愚,欲为一郡守,好作政教,以建立名誉,使世士明知之;故在济南,始除残去秽,平心选举,违迕(wǔ)诸常侍。以为强豪所忿,恐致家祸,故以病还。
孤:古代王侯自谦之称。曹操当时任丞相,封武平侯,故此自称。孝廉:汉代从汉武帝开始,规定地方长官按期向中央推举各科人才,分孝廉、贤良、方正等科目,听候使用,东汉时每年由各郡、国从二十万人中荐举一人,曹操被举为孝廉时才二十岁。孝指善事父母,廉指清廉方正。岩穴知名之士:指隐居而有名望的人。岩穴:山洞石室。海内人:这里主要指世家豪族。曹操出身宦官家庭,故被轻视。郡守:一郡的最高行政长官,即太守。政教:行政和教化。世士:世人。在济南:曹操于中平元年(184年)为济南国相,职位相当于太守。济南国辖境在今山东济南一带。除残去秽:曹操任济南国相时,下属官吏多趋附权贵,贪赃枉法。曹操奏请撤免八个县官,下令捣毁六百多所祠庙,严禁祭祀鬼神,因此得罪了当时的权贵近臣。违迕:违背、触犯。诸:之于。常侍:也称中常侍,皇帝的侍从近臣,掌管宫廷文书和传达皇帝命令。
去官之后,年纪尚少(shào),顾视同岁中,年有五十,未名为老。内自图之,从此却去二十年,待天下清,乃与同岁中始举者等耳。故以四时归乡里,于谯(qiáo)东五十里筑精舍,欲秋夏读书,冬春射猎,求底下之地,欲以泥水自蔽(bì),绝宾客往来之望。然不能得如意。
年纪尚少:曹操任济南相期满,朝廷调他为东郡太守。他托病辞官还乡,年方三十来岁。同岁:同一年被举为孝廉的人。谯:今安徽亳县。曹操的故乡。精舍:古人认为心是精神所居之处,精舍最初是指儒家讲学的学社,后来也指出家人修炼的场所为精舍,精舍多指此意。底下之地:低洼之地,指瘠薄的土地。泥水自蔽:意谓老于荒野,不求闻达。
后徵(zhēng)为都尉,迁典军校尉,意遂更欲为国家讨贼立功,欲望封侯作征西将军,然后题墓道言“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此其志也。而遭值董卓之难,兴举义兵。是时合兵能多得耳,然常自损,不欲多之;所以然者,多兵意盛,与强敌争,倘更为祸始。故汴(biàn)水之战数千,后还到扬州更募,亦复不过三千人,此其本志有限也。
都尉:官名,管军事,官阶相当于太守。典军校尉:武官名,掌管近卫兵,多由皇帝亲信担任。188年(中平五年),汉灵帝刘宏建立西园军,设置八校尉,以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袁绍为中军校尉,曹操为典军校尉。讨贼:指讨伐地方军阀和镇压农民起义军。征西将军:东汉时授征西将军的有四人,他们对东汉王朝都立过功劳。曹操借此述志,表示愿做东汉王朝的功臣。董卓之难:董卓原是凉州(今甘肃、宁夏一带)豪强,灵帝时任并州(今山西太原)牧。中平六年(189年),汉灵帝死,少帝刘辩即位,外戚何进为了消灭宦官,召董卓领兵入洛阳,废少帝,立献帝刘协。董卓自封都尉和相国,操纵朝政。各州郡起兵反对,成立讨卓联军。兴举义兵:指初平元年(190年),关东各州郡纷纷起兵讨伐董卓,都自称“义兵”。汴水之战:初平元年(190年),以袁绍为盟主的关东各州郡声称讨董,实各怀私利,又怕董卓兵强,不敢先进。曹操独率军西进,与董卓部将徐荣在荥阳的汴水(今名索河,在河南省荥阳县西南)一带交战,因兵少无援失败。曹操本人被流矢所中,连夜逃走。扬州更募:曹操汴水战败后,与夏侯惇等到扬州重新召募兵丁。东汉末年,扬州的州治在今安徽省合肥,辖今江苏、安徽一带。
后领兖(yǎn)州,破降黄巾三十万众。又袁术僭(jiàn)号于九江,下皆称臣,名门曰建号门,衣被皆为天子之制,两妇预争为皇后。志计已定,人有劝术使遂即帝位,露布天下,答言“曹公尚在,未可也”。后孤讨禽其四将,获其人众,遂使术穷亡解沮(jǔ),发病而死。及至袁绍据河北,兵势强盛,孤自度势,实不敌之;但计投死为国,以义灭身,足垂于后。幸而破绍,枭(xiāo)其二子。又刘表自以为宗室),包藏奸心,乍前乍却,以观世事,据有当州,孤复定之,遂平天下。身为宰相,人臣之贵已极,意望已过矣。
兖州:东汉十三州之一,辖今山东西南部和河南东部。袁术:字公路,袁绍的异母弟,九江郡太守,东汉末年江淮一带世族豪强大军阀。僭号:盗用皇帝称号。九江:郡名,辖今江苏、安徽省南部和江西省。露布:布告,宣示。禽:同“擒”。解沮:瓦解崩溃。袁绍:字本初,袁术之兄。枭:即枭首,斩首而悬之示众。刘表:字景升,汉皇族鲁恭王刘余的后代,东汉末豪强军阀。献帝初平(190—193年)年间任荆州刺吏。乍前乍却:忽前忽后。意喻投机。当州:当地,即荆州,辖今湖北、湖南等地。
参考资料:
孤始举孝廉(lián),年少,自以本非岩穴知名之士,恐为海内人之所见凡愚,欲为一郡守,好作政教,以建立名誉,使世士明知之;故在济南,始除残去秽,平心选举,违迕(wǔ)诸常侍。以为强豪所忿,恐致家祸,故以病还。
我被举为孝廉时,年纪很轻,自以为不是那种隐居深山而有名望的人士,恐怕被天下人看作是平庸无能之辈,所以想当一个郡的太守,把政治和教化搞好,来建立自己的名誉,让世上的人都清楚地了解我。所以我在济南任国相时,开始革除弊政,公正地选拔、推荐官吏,这就触犯了那些朝廷的权贵。因而被豪强权贵所恨,我恐怕给家族招来灾祸,所以托病还乡了。
孤:古代王侯自谦之称。曹操当时任丞相,封武平侯,故此自称。孝廉:汉代从汉武帝开始,规定地方长官按期向中央推举各科人才,分孝廉、贤良、方正等科目,听候使用,东汉时每年由各郡、国从二十万人中荐举一人,曹操被举为孝廉时才二十岁。孝指善事父母,廉指清廉方正。岩穴知名之士:指隐居而有名望的人。岩穴:山洞石室。海内人:这里主要指世家豪族。曹操出身宦官家庭,故被轻视。郡守:一郡的最高行政长官,即太守。政教:行政和教化。世士:世人。在济南:曹操于中平元年(184年)为济南国相,职位相当于太守。济南国辖境在今山东济南一带。除残去秽:曹操任济南国相时,下属官吏多趋附权贵,贪赃枉法。曹操奏请撤免八个县官,下令捣毁六百多所祠庙,严禁祭祀鬼神,因此得罪了当时的权贵近臣。违迕:违背、触犯。诸:之于。常侍:也称中常侍,皇帝的侍从近臣,掌管宫廷文书和传达皇帝命令。
去官之后,年纪尚少(shào),顾视同岁中,年有五十,未名为老。内自图之,从此却去二十年,待天下清,乃与同岁中始举者等耳。故以四时归乡里,于谯(qiáo)东五十里筑精舍,欲秋夏读书,冬春射猎,求底下之地,欲以泥水自蔽(bì),绝宾客往来之望。然不能得如意。
辞官之后,年纪还轻,回头看看与我同年被荐举的人当中,有的年纪已五十多岁了,还没有被人称作年老。自己内心盘算,从现在起,往后再过二十年,等到天下安定太平了,我才跟同岁中那些刚被举为孝廉的人相等罢了。所以返回家乡,整年不出,在谯县东面五十里的地方建了一学社,打算在秋夏读书,冬春打猎,只希望得到一点瘠薄的土地,想老于荒野、不被人知,断绝和宾客交往的念头。但是这个愿望没有能实现。
年纪尚少:曹操任济南相期满,朝廷调他为东郡太守。他托病辞官还乡,年方三十来岁。同岁:同一年被举为孝廉的人。谯:今安徽亳县。曹操的故乡。精舍:古人认为心是精神所居之处,精舍最初是指儒家讲学的学社,后来也指出家人修炼的场所为精舍,精舍多指此意。底下之地:低洼之地,指瘠薄的土地。泥水自蔽:意谓老于荒野,不求闻达。
后徵(zhēng)为都尉,迁典军校尉,意遂更欲为国家讨贼立功,欲望封侯作征西将军,然后题墓道言“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此其志也。而遭值董卓之难,兴举义兵。是时合兵能多得耳,然常自损,不欲多之;所以然者,多兵意盛,与强敌争,倘更为祸始。故汴(biàn)水之战数千,后还到扬州更募,亦复不过三千人,此其本志有限也。
后来我被征召做了都尉,又调任典军校尉,心里就又想为国家讨贼立功了。希望得到封侯,当个征西将军,死后在墓碑上题字说:“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这就是我当时的志向。然而遇上董卓犯上叛乱,各地纷纷起兵讨伐。这时我完全可以招集更多的兵马,然而我却常常裁减,不愿扩充;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兵多了意气骄盛,要与强敌抗争,就可能重新引起祸端。所以汴水之战时,我部下只有几千人,后到扬州再去招募,也仍不过三千人,这是因为我本来的志向就很有限。
都尉:官名,管军事,官阶相当于太守。典军校尉:武官名,掌管近卫兵,多由皇帝亲信担任。188年(中平五年),汉灵帝刘宏建立西园军,设置八校尉,以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袁绍为中军校尉,曹操为典军校尉。讨贼:指讨伐地方军阀和镇压农民起义军。征西将军:东汉时授征西将军的有四人,他们对东汉王朝都立过功劳。曹操借此述志,表示愿做东汉王朝的功臣。董卓之难:董卓原是凉州(今甘肃、宁夏一带)豪强,灵帝时任并州(今山西太原)牧。中平六年(189年),汉灵帝死,少帝刘辩即位,外戚何进为了消灭宦官,召董卓领兵入洛阳,废少帝,立献帝刘协。董卓自封都尉和相国,操纵朝政。各州郡起兵反对,成立讨卓联军。兴举义兵:指初平元年(190年),关东各州郡纷纷起兵讨伐董卓,都自称“义兵”。汴水之战:初平元年(190年),以袁绍为盟主的关东各州郡声称讨董,实各怀私利,又怕董卓兵强,不敢先进。曹操独率军西进,与董卓部将徐荣在荥阳的汴水(今名索河,在河南省荥阳县西南)一带交战,因兵少无援失败。曹操本人被流矢所中,连夜逃走。扬州更募:曹操汴水战败后,与夏侯惇等到扬州重新召募兵丁。东汉末年,扬州的州治在今安徽省合肥,辖今江苏、安徽一带。
后领兖(yǎn)州,破降黄巾三十万众。又袁术僭(jiàn)号于九江,下皆称臣,名门曰建号门,衣被皆为天子之制,两妇预争为皇后。志计已定,人有劝术使遂即帝位,露布天下,答言“曹公尚在,未可也”。后孤讨禽其四将,获其人众,遂使术穷亡解沮(jǔ),发病而死。及至袁绍据河北,兵势强盛,孤自度势,实不敌之;但计投死为国,以义灭身,足垂于后。幸而破绍,枭(xiāo)其二子。又刘表自以为宗室),包藏奸心,乍前乍却,以观世事,据有当州,孤复定之,遂平天下。身为宰相,人臣之贵已极,意望已过矣。
后来我担任兖州刺史,击败了黄巾农民军,收编了三十多万人。再有袁术在九江盗用皇帝称号,部下都向他称臣,改称城门为建号门。衣冠服饰都按照皇帝的制度,两个老婆预先抢着当皇后。计划已定,有人劝说袁术立即登基,向天下人公开宣布。袁术回答说:“曹公尚在,还不能这样做。”此后我出兵讨伐,擒拿了他的四员大将,抓获了大量部属,致使袁术势穷力尽,瓦解崩溃,最后得病而死。待到袁绍占据黄河以北,兵势强盛,我估计自己的力量,实在不能和他匹敌;但想到我这是为国献身,为正义而牺牲,这样也足以留名后世。幸而打败了袁绍,还斩了他的两个儿子。还有刘表自以为是皇室的同族,包藏奸心,忽进忽退,观察形势,占据荆州,我又平息了他,才使天下太平。自己当上了宰相,作为一个臣子已经显贵到极点,已经超过我原来的愿望了。
兖州:东汉十三州之一,辖今山东西南部和河南东部。袁术:字公路,袁绍的异母弟,九江郡太守,东汉末年江淮一带世族豪强大军阀。僭号:盗用皇帝称号。九江:郡名,辖今江苏、安徽省南部和江西省。露布:布告,宣示。禽:同“擒”。解沮:瓦解崩溃。袁绍:字本初,袁术之兄。枭:即枭首,斩首而悬之示众。刘表:字景升,汉皇族鲁恭王刘余的后代,东汉末豪强军阀。献帝初平(190—193年)年间任荆州刺吏。乍前乍却:忽前忽后。意喻投机。当州:当地,即荆州,辖今湖北、湖南等地。
参考资料:
全文可分为两大部分:
第一部分从开头至“意望已过矣”,作者主要叙述了自己三十多年来的历史功绩。首先他叙述了自己早年的志向,他当时虽少年得志,但非知名之士,只想做一个郡守,先在政治教化中树立声誉:因此他在任济南相时,严惩那些贪官污吏,但触犯宦官利益,遭到豪强的反对。
其次,写隐居家乡的生活,政治上初试锋芒却受挫后,曹操采取了“以退为进”的策略,表面上隐居在乡渎书射猎,实际上却是养精蓄锐,等待机会东山再起。同时,表明自己只是希望在讨贼立功中封侯,并未有什么大志或野心,本志有限。再次,叙述自己先后消灭军阀袁术、袁绍、刘表的历史功绩,同时说明自己目前虽身为丞相,但实质远远超越了最初的志向,因此也不会再有更大的野心。
第二部分从“今孤言此”到最后,这部分作者用贤人志十的典故,说明自己既无野心又不让权的苦心,即明本志。“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一句满怀自尊、自负之意,也说明了当时的实际情况二如果没有曹操的拥戴,汉家工朝恐怕早已四分五裂了,曹操在维持汉末圈家局部统一当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鲁迅先生就很欣赏曹操的坦率:“曹操自己说过:‘倘无我,不知有多少人称王称帝。’这句话他倒没有说谎。”(《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
曹操首先借齐桓公、晋文公“以其兵势广、大,犹能事奉周摩”。说明他自己定会效法前人忠心侍奉汉室政权, “以大事小”。接着又举乐毅和蒙恬两个历史人物来与自己想比,用意同前。曹操借蒙恬“积信于秦三世”,来表明自己一家也会和蒙恬一样知恩图报,绝不会心存二志。更何况鉴于圣明如周公者.尚留有金滕之书以自明,作者借此再次表明心迹。
然后作者阐明了自己拒绝让出兵权的原因,即出于自身和子孙以及冈家安全的考虑,不愿“慕虚名而处实祸”。明确坚定的语气,显示出作者在关系个人命运和围家安危的原则问题上,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含糊。
最后,曹操又以“介推之避晋封,申胥之逃楚赏”的事迹来自省,表示要学习前贤的高风亮节,居功不傲,虽然自己有“荡平天下”的重要功绩.但封兼四县的邑土却受之有愧。因而他准备要让出三县的封地,以表明意向,消除众舆论的攻击之势,显示曹操成熟灵活的政治手腕,给人以谦恭礼让的印象,让县这一举动在政治上可以说获得了极大的成功。
这篇文章写得直率洒脱、大义凛然。全文结构安排井然有序,前半部分侧重叙事,后半部侧重“明志” 作者善用典故,用齐桓、晋文说明自己会“尊王攘夷”;乐毅、蒙恬表明自己的忠心耿耿;用介推、申胥说明自己的高风亮节;用周公的《金滕》之书阐明自己的良苦用心,这些众所周知的历史事实增强了文章的说服力,让文章内容充盈。在语言方面,全文直白自然,毫无雕饰之迹,表现了曹操利落而坚定的性格以及处世原则。在原则问题上,绝不妥协;而枝节问题上则可以做出让步,表现出了一个政治家的豪气和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