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从兹去。更那堪凄然相向,苦情重诉。眼角眉梢都似恨,热泪欲零还住。知误会前番书语。过眼滔滔云共雾,算人间知己吾和汝。人有病,天知否?
去:离开。挥手从兹去:李白《送友人》,“挥手自兹去”。热泪欲零:零,与“零落”的零同义,也是落的意思。书语:信中的话语。季世昌先生说他所见手迹:“书语”又作“诗句”,证明毛泽东与杨开慧的误会由赠诗引起。云雾:比喻前句的误会。人有病,天知否:前版本为“重感慨,泪如雨”。(病:也指误会。)
今朝霜重东门路,照横塘半天残月,凄清如许。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凭割断愁丝恨缕。要似昆仑崩绝壁,又恰像台风扫寰(huán)宇。重比翼,和云翥(zhù)。
东门路:古诗词中指离别之路,也指斗争之路。这里又双关通往长沙东门之小吴门火车站的道路。横塘:长沙东门小吴门外清水塘。一九二一年冬至二三年四月,毛泽东租了清水塘边的一所茅屋,家住兼作中共湘区委员会会址,旧址现为纪念馆。“横塘”也是典故,在古诗中常作女子居住之处。唐崔颢《长于曲》,“君家何处住,妾住在横塘。”如许:这样。凭:意思是借以,包含两方,非单“请求”彼方。
参考资料:
挥手从兹去。更那堪凄然相向,苦情重诉。眼角眉梢都似恨,热泪欲零还住。知误会前番书语。过眼滔滔云共雾,算人间知己吾和汝。人有病,天知否?
挥手从此离去。离别前凄然相对,内心的哀伤痛苦让人如何承受。我看你眼角眉梢,强忍热泪满是哀怨。知道你对上次的那封书信还有误会。但是误会再大也只是过眼即逝的云雾,在这人世间,能够称得上知己的,也就是你和我了吧。有病需要救治,上苍可知道?
去:离开。挥手从兹去:李白《送友人》,“挥手自兹去”。热泪欲零:零,与“零落”的零同义,也是落的意思。书语:信中的话语。季世昌先生说他所见手迹:“书语”又作“诗句”,证明毛泽东与杨开慧的误会由赠诗引起。云雾:比喻前句的误会。人有病,天知否:前版本为“重感慨,泪如雨”。(病:也指误会。)
今朝霜重东门路,照横塘半天残月,凄清如许。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凭割断愁丝恨缕。要似昆仑崩绝壁,又恰像台风扫寰(huán)宇。重比翼,和云翥(zhù)。
早晨东门路上还被霜覆盖着,横塘之上还有一弯残月,显得如此凄清。汽笛声响让人肝肠寸断,从此天涯孤旅。割断愁思恨缕,参加到革命中去吧。要像昆仑山绝壁崩塌,又要像台风扫荡寰宇一样。在将来的斗争中相会,让我们比翼双飞。
东门路:古诗词中指离别之路,也指斗争之路。这里又双关通往长沙东门之小吴门火车站的道路。横塘:长沙东门小吴门外清水塘。一九二一年冬至二三年四月,毛泽东租了清水塘边的一所茅屋,家住兼作中共湘区委员会会址,旧址现为纪念馆。“横塘”也是典故,在古诗中常作女子居住之处。唐崔颢《长于曲》,“君家何处住,妾住在横塘。”如许:这样。凭:意思是借以,包含两方,非单“请求”彼方。
参考资料:
《贺新郎·别友》一词从“挥手”告别踏上火车起笔,写到“汽笛一声”,把丰富的内容压缩到短暂的瞬间,又用很慢的镜头把这瞬间的丰富内容徐徐展现出来。
整首诗描写了诗人与妻子的离别之情和革命志士的远大抱负,既有缠绵的儿女情长,更有为革命事业的义无反顾,将青年毛泽东独特而丰富的情感世界描绘的淋漓尽致,整首诗巧妙的古诗词的或诗句或文意或意境,感情表达得情真意切,实属佳作。
词的上阕,首句“挥手从兹去”引用唐代诗人李白《送友人》诗句:“挥手从兹去”点化而成!这五个字,独成一句,不但总括全词,而且引出下文许多动人情节。。作者为读者展示一幅幅感人肺腑的惜别图。请看临别之前,夫妻情意绵绵跃然纸上:“凄然相向”“苦情重诉”形象地表达了这对为祖国献身、志同道合的夫妻,即将分别难于割舍离愁别绪之态。“更那堪”三个字,增强了爱侣内心悲戚苦痛之情。“眼角眉梢都似恨,热泪欲零还住”,情深意切,传神之笔!“似恨”从“眼角眉梢”中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来,饱含着多少人间的爱侣柔情?“热泪欲零”情泪欲滴,是以何等的毅力强忍悲痛的心情,没有流下来。“还住”?不!泪向心里流,心在滴血!多么坚强的性格。善良的读者禁不住也会对这真情的伴侣潸潸泪下。此时读者会联想到柳永《雨霖铃》中“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之句。与其意境、其境界之高远乃天壤之别。
“知误会前翻书语”。“书语”书信中的话,作者知道从前写给夫人杨开慧的书信,产生了误会。为革命献出全部智慧、才能和精力的杨开慧,怎会区区计较呢?“过眼滔滔云共雾,算人间知己吾与汝”过去的往事如云涛雾涌一件件从眼前而过,但算起来人间的知己惟有“我和你”,这是对杨开慧情深意切的安慰和崇高的评价。毛泽东在白色恐怖艰险的岁月,杨开慧全身心地支持他从事伟大事业,可谓难得的红颜知己,革命的伴侣!
“人有病,天知否?” 不仅把不忍离别炙热的情感推向高峰,而且暗喻对当时生活在水深火热劳苦大众疾苦关注。“ 天知否?”敢问苍天你知道吗?作者如伟大诗人屈原《离骚》、《天问》一样,向浩渺的苍穹发出警世的慨叹!表达了忧国忧民之情。故而他义无反顾地要远离恩爱的妻子,以大无畏的精神,投入砸碎旧世界,建立新天地的革命洪流中。以设问句结束上阕,不但干净利落,而且增强了词的感染力。
下阙开头三句写离人上路时的所见所感,缘情布景,融情入景。这是一个寒冻肃杀的冬晨,浓霜满地,残月在天,水塘倒映一钩月影。“常恐寒节至,凝气结为霜”(晋傅玄《杂诗》)。以霜景融悲衬悲,在中国古典诗歌作品中几乎触目可见。像“正月繁霜,我心忧伤”(《诗经·小雅·正月》)、“夜郎迁客带霜寒”(唐李白《江夏赠韦南陵冰》)一类诗句,都着意渲染出冷落萧瑟的氛围,以烘托人物孤寂凄苦的心境。“今朝霜重东门路”,东门路是离别路,踏霜人是断肠人,情与景合。“横塘”但映“半天残月”,残月不是团圆之象,月残人分,此情此景,自然又让人想到《雨霖铃》词中纯用白描的“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意境。柳词是虚拟别后情景,而这里的“照横塘半天残月”则是实景,把主人公在特定时间和空间的凄婉忧伤之情,更加深切、形象地抒发出来。“凄清如许”的万端感慨,为下面痛陈别情的“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作了铺垫。触景凄切,悲绪又添几重,更蓦地传来凄厉惊心的汽笛声,火车启动,能不令人悲肠寸断、悲恸欲绝?劳燕分飞,音容远隔,天涯孤旅,两地相思,悲难消,恨未了。这愁丝恨缕岂能割断?但又必须忍痛割断。因为革命的形势与任务,要求革命者为事业作出必要的个人牺牲。“凭割断”一句,以理智克制感情,似夔门束逼江水,为结尾四句的大江出峡般的豪情奔涌蓄势。
“要似昆仑崩绝壁,又恰像台风扫寰宇。”作者以生动形象的比喻展示所预想的未来的革命风暴的猛烈壮阔,笔力千钧,气势磅礴。这两句因情设景,显示了抒情主人公从悲戚中挣脱出来的强大精神力量和彻底砸烂旧世界的宏大理想抱负,成为全篇格调由沉郁转向高昂的关键,同时也为词的结尾提供了辽阔高浑的背景。作者热切地期待着在将来的斗争中与志同道合的伴侣重新相会,双双展翅,翱翔云天。“重比翼,和云翥”两句,写出了忠贞的爱情,也写出了豪迈的激情;有美好的憧憬,也有庄严的盟誓;是衷肠的倾诉,也是热忱的激励;既有气势,又见性情,笔饱墨酣,刚柔相济,闪耀着革命乐观主义的熠熠光辉,使作品的主题和意境得到了升华。。
《贺新郎·别友》一词最后两句“重比翼,和云翥”是毛泽东给杨开慧的一句美好的承诺,他说等我和你在将来的革命斗争中会晤时再在云霄中比翼双飞,是一个充满革命人情味的希望。词以婉约收结,婉约中仍带有豪放。
三义塔者,中国上海闸北三义里遗鸠埋骨之塔也,在日本,农人共建。
塔:对冢上立碑的美称。鸠:即鸽子,日本人称为“堂鸠”。三义里:当时上海闸北的一个里弄,焚毁于1932年1月上海抗战中。
奔霆飞熛(biāo)歼人子,败井颓垣(yuán)剩饿鸠(jiū)。
奔霆飞熛:指激战中枪炮和炸弹的轰击焚烧。霆:疾雷;熛:火焰,原作“焰”。败井:被毁坏了的井。颓垣:倒塌了的墙。垣:墙。
偶值大心离火宅,终遗高塔念瀛(yíng)洲。
值:碰到。大心:宽厚的心。瀛洲:传说东海中的神山名,这里是指日本。
精禽梦觉仍衔石,斗士诚坚共抗流。
精禽:指精卫鸟。斗士:指中日两国的反法西斯战士。抗流:抗击当时世界上的法西斯逆流。
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mǐn)恩仇。
劫波:佛教用语,这里是指长时期的意思。泯:消去。
西村博士于上海战后得丧家之鸠,持归养之,初亦相安,而终化去。建塔以藏,且征题咏,率成一律,聊答遐情云尔。
西村博士:西村真琴(1883-1956),日本生物学家。一·二八事变时曾来上海。持归:带回日本去。化去:死去。·遐情:远道来的情谊,指从日本来征求题咏。云尔:罢了。
参考资料:
三义塔者,中国上海闸北三义里遗鸠埋骨之塔也,在日本,农人共建。
三义塔是为纪念中国上海闸北三义里那只被救而又死去的鸽子,并埋葬其遗骨之塔。此塔修建于日本,是当地爱好和平的农民共同修建的。
塔:对冢上立碑的美称。鸠:即鸽子,日本人称为“堂鸠”。三义里:当时上海闸北的一个里弄,焚毁于1932年1月上海抗战中。
奔霆飞熛(biāo)歼人子,败井颓垣(yuán)剩饿鸠(jiū)。
日本强盗轰炸上海闸北人民,饥饿的鸽子在瓦砾堆中幸存。
奔霆飞熛:指激战中枪炮和炸弹的轰击焚烧。霆:疾雷;熛:火焰,原作“焰”。败井:被毁坏了的井。颓垣:倒塌了的墙。垣:墙。
偶值大心离火宅,终遗高塔念瀛(yíng)洲。
偶然遇到好心肠的日本友人,把这只劫后的鸪子带回东瀛。鸽子死了还建筑起高塔纪念,日本农民常把它记挂在心田。
值:碰到。大心:宽厚的心。瀛洲:传说东海中的神山名,这里是指日本。
精禽梦觉仍衔石,斗士诚坚共抗流。
如果死去的鸽子从梦中醒回,将化作精卫鸟衔石填平东海。
精禽:指精卫鸟。斗士:指中日两国的反法西斯战士。抗流:抗击当时世界上的法西斯逆流。
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mǐn)恩仇。
消除战争种下的仇恨的种子,中日两国人民必将同仇敌忾。
劫波:佛教用语,这里是指长时期的意思。泯:消去。
西村博士于上海战后得丧家之鸠,持归养之,初亦相安,而终化去。建塔以藏,且征题咏,率成一律,聊答遐情云尔。
西村真琴博士在上海战后救了一只失去家园的鸽子,并把这只鸽子带回到日本喂养,刚开始的时候还挺好,可是,鸽子最终还是死掉,遂为鸽子建冢以埋葬鸽子的尸骨,并且为冢的落成征求诗文,所以草率的写了这首七律,姑且表达深远的情谊罢了。
西村博士:西村真琴(1883-1956),日本生物学家。一·二八事变时曾来上海。持归:带回日本去。化去:死去。·遐情:远道来的情谊,指从日本来征求题咏。云尔:罢了。
参考资料:
这是一首咏物寄情的七言律诗。这也是一首应友人征请题咏的酬对诗。
这种诗在旧体诗中数量较多,一般都是通过写物寄托诗人的个人情怀;特别是出题而咏,多就事论事,很少生发开去表现出深广的主题。但作者鲁迅的这首诗却借一小的具体事物——一只鸽子,一座为埋鸽而建的塔冢,生发出一个巨大深广的主题,揭露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人民的侵略,更把日本人民和日本帝国主义者严加区别,指出两国人民情如兄弟,展示随着时间的推移,待到“劫波”逝去,中日两国人民就将友好下去。
这首诗的小引及诗后的跋文,对诗中所咏之物以及写诗的因由都交代得很清楚。言虽不多,但有两点异常突出:鸽子是上海战后(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上海引起的“一.二八”事件)闸北炮火下的剩存者;是日本友人将鸽子“持归养之”,鸽子死后又“建塔以藏”,表现出非一般的做法和感情。全诗正是从这两点出发来立意、写实、遐想、抒情。
诗的前两联通过一个鸽子的遭遇,写出了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侵略战争的罪行,又写出了日本人民不同于日本侵略者。后两联是作者的抒情和议论,并寄以重归和好的希望。这首诗爱憎分明,构思完整、思想深邃。
这首诗的首、颔两联完全是写实。“奔霆飞螵”、“败井颓垣”形象地写出了日寇飞机轰炸上海闸北时的情景:炸弹轰响,烈焰飞腾,墙倒屋塌。“歼人子”是写死于血泊中的无辜平民百姓;“剩饿鸠”则点出这只“丧家之鸽”,它既是日本侵略者炮火下的幸存者,又是帝国主义野蛮屠杀的证据。然而,日本人民并不同于日本侵略者,他们怀着对中国人民友好的感情把这只“饿鸠”带回国内,精心喂养,死后又“建塔以藏”。这不是一般的“善心”,不是一般的“人道主义”,其意分明表露了对日本帝国主义野蛮侵略中国的无声抗议,表露了对中国人民遭受的灾难抱有深深的同情和歉疚。
颈、尾两联则驰骋作者的遐想,抒发着作者的感情。作者由死去的“饿鸠”联想到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精卫鸟。这是一只具有极大意志力和毅力的神鸟。不过它衔石填海是为报自己溺水之仇,鲁迅要说的饿鸠复活衔石填海则是要填平隔开中日两国人民的沟壑,使两国人民友好相通。
这从紧接着的下一句“斗士诚坚共抗流”的诗意可看出来。因为中国人民自不必说,日本的反战人士(这里以西村博士为象征,为代表)也在抗拒着帝国主义的侵略行径。这里特别指出的是诗的尾联表现的思想感情,它表明作者超前的眼光 :超越艰难的当下,看到美好的将来,到那时,站在历史的高度回过头来看这一段往事,不快的记忆将烟消云散,留下的只能是两国人民的兄弟情谊。
作者鲁迅的这一眼光和信念不仅在这首诗中写出,就在写这首诗数月前他在为日本无产阶级作家小林多喜二死难时,发给小林家属的唁电中就明确表示:“中日两国人民亲如兄弟,资产阶级欺骗人民,用血在我们之间制造鸿沟,并且继续制造。但是无产阶级和它的先锋队正在用自己的血来消灭这道鸿沟。……”此后,在1935年为日本友人内山完造作《活中国的姿态》写的序中也说:“据我看来,中国和日本的人们之间,是一定会有相互了解的时候的”;尽管他接着又说“现在却不是这时候”,但他相信这一天迟早总会到来。这表明作者鲁迅具有坚定的信念和广阔的胸怀。
总观全诗,作者对一件细小具体的事物,用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的思想之光照射,通过阶级的和历史的分析,生发出巨大深广的主题。全诗形象生动,想象丰富,巧妙用典,虽写悲痛之事(上海战火,鸽子死去),却情调高扬,充满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因为情深意长,有鼓舞力量。所以说这首诗既是现实主义的,又是浪漫主义的;也可以说这首诗是一首高亢激越的国际主义赞歌。
